崔健《飞狗》:呼风唤雨,但风雨不至

liukang20245个月前吃瓜热门315
窦唯的二女儿窦佳媛最近上综艺节目《明日创造方案》,唱的是二次元风格的日式Pop,导师们一路给她绿灯晋级。五条人仁科给的晋级理由是:“因为她爸是窦唯。”两层意思,一是对长辈窦唯表明敬重,给个体面;二或许也是想看看,小姑娘作为窦唯的女儿,是不是还有几把刷子没拿出来。两代人的差异,从窦家两位姑娘和窦唯的音乐有多不同可见一斑。
窦唯自己的音乐也和年青年代相去很远了,另一个同年代的伟人崔健和年青时的自己却只隔短短几步。他的形象不变,严峻不变,音乐的内在不变。本年春天崔健在上海Blue Note做了两个专场,唱了新歌《飞狗》,节奏的匕首刺进倒置的空间,搅出荒谬的画面。黑洞里上上下下飞的不是飞蛾和蝙蝠,是一条狗。你可以从重笔涂改的颜色里看见这条狗面目狰狞,目光惊慌。崔健还在那个状况。他一向在这种严重的创造状况里,几十年来从未懈怠。
《飞狗》专辑封面《飞狗》是一张让人觉得了解的专辑。崔健在里边表现出的精神状况,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,有时候十分单纯,有时候像看透世事的先知。八首歌,简直每首歌里都有二元敌对的意象。举几个比如,时间的A面是自己,B面是“孔雀的屁股”(《时间的B面》);“你有冷漠的目光儿/我有漂泊的魂儿”(《半边儿天》);刀光剑影对莺歌燕舞,置疑对无力,身体对墙体(《持续》)。还有许多。一切歌享一个一同底色,勾勒出沉浸在同一种焦虑中的人物形象。这个人日子在空间和时间感歪曲的国际里,孤身一人,无所依托,画地为牢。他重复表达想“飞”的巴望,“我巴望被大风吹/我巴望被大浪推”(《末日海滩》),呼叫风雨,但是风雨不至。他只好自己“把勇气堆成了堆”,呼叫咱们“咱们来个相互炸毁”,但是只需回音,没有对手。崔健很清楚地知道,大多数人只记住他的头两张专辑。那两张专辑是破风,凡是芳华经历过1980年代,读过几首诗、看过几本书的人都能心照不宣。他用纯真的文学性和简明有力的音乐设置了一个圈套,诱惑着新青年。洞口假装的草丛是他听过的爵士、布鲁斯和雷鬼,洞里是吸饱了年代心情乌黑。
惊天动地的崔健接过年代的接力棒,让新青年们在物质的泡泡吹大前瞥见一番巨力汹涌的现象。两张专辑之后,压在胸口的石头被经济蓬勃发展的激流冲走。人们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奔波,更新鲜的影响在花天酒地和新房轿车中招手。“年代”退到视野的边际,被更详细的事物所替代。
崔健歌里的主人公满是一个形象——无能、脆弱、苍茫、梗脖子的废柴,言必称爱情,永远在一个年代里打转。这人只想潇潇洒洒唱几句小黄歌,步入新代代,无法旧情太重迷住了双眼,只能像个飞狗在黑洞里乱闯。现在这个人老了(虽然外形和年青时不同不大),幸运地活了大半辈子,物质富裕,受人敬重,其实仍是早年那个青年。他诉苦“野性在温情中走失”(《兔子牛》),仍然能深入体会到“近在咫尺,却各自孤立”(《爱情量子规律》)的感觉,但是没有风暴了。其实风暴一向都有,崔健可以感知到,但缺少切当地了解它,精确地描绘它的才能。
崔健用比方和意象的堆叠像作诗相同地写词,生产出一大团云雾。云雾里没有城池,只需空中楼阁。虽然有绚丽的概括,但由于听众们都已中年,崔健的呼吁不再可以回应他们今日的状况,因而发生了隔膜。
好在音乐可以补偿隔膜。酷爱爵士的崔健,探索出把爵士融入言语的方法。崔健音乐的源头始终是他的言语。他像个以一己之力探索咒语的巫师,哪怕把乐器(法器)都没收,靠他一人的念白也能发生法力。崔健的说唱搭载北方民歌的翅膀,直到今日,新专辑里仍旧有西北囚歌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歌曲、民歌小调们的影影憧憧。这些相互影响、互相粘连的音乐为崔健的言语装上旋律。他和爵士乐布景的乐手们一同,用线条清楚、毅力坚决的节奏,把旋律从前史的蒙昧中打捞出来。
崔健乐队的爵士乐给人最直接的形象,是像沙漠里的阳光和暗影相同清楚。器乐要言不烦,目的明显,很少有松懈的时间。乐句和节奏短暂稳当,很可贵才在《留守者》里有一段曲线泛动的铜管亮色。听说乐队成员“瞧不起我这种玩摇滚的”。崔健唱什么词,成员都觉得无所谓。他们和歌迷截然相反,轻装上阵,就音乐论音乐,所以可以穿透崔健的思维,直接贴合他的声响。
和现场比较,崔健对待录音室专辑的心情更严峻。用这个词不知是否稳当,录音室专辑里,现场大放光荣的管乐被甩干。无处不在的女声和声加强纯阳刚的质感。崔健像一块又干又硬的骨头,宣布不悔的乳白色光泽。“我初心究竟,却置疑”,最终一首歌《持续》只需这榜首句歌词就够了。一句就满足表达崔健的诚笃和困惑。后来鼓的坚强推动,吉他抑扬的踌躇,心情的重复,对年代的跌足慨叹,都来自这一句。但是它仍是太长了一点,力气在尾韵中散失。
否则咱们忘了崔健好了。忘了他,持续在温情中日子。直到某天房顶被风掀翻,又会想起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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